散文“怀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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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永亮
2021-05-29
怀远的回忆
作者 李永亮 / 诵读 笑笑

   在我朦胧的记忆里,告别嘈杂的蚌埠车站,我登上了驶往怀远的摆渡轮。听桅杆上的旗帜,在秋风的吹拂下猎猎飘动,看渡轮在清澈碧澄的淮河里慢慢地行驶。河的对岸就是那座名不经传,却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

    多年前,我在怀远度过的那段短暂的岁月,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件,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但这座静谧的近乎于神秘的小城,我依然情动于中。那些人们津津乐道的名胜古迹,我差不多早已忘却;而被交付的有意义或无意义的事情,也随着岁月流逝烟消云散。在我的记忆库存里,有几个片段却显得异常的清晰,异常生动,不好意思地说,这几个片段恰恰都与“吃”有关,莫非民以食为天的真谛在我的青年时代,已经深得其中三味?

    初到怀远,正值十月金秋,是硕果累累的季节,也是蟹黄鲜美,膏白丰腴的时期。淮河边上的农贸市场,螃蟹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主角。厨师小胖将用铅桶买来的螃蟹像下水饺似的飞快地投入沸腾的铁锅,几分钟后,青白色的螃蟹个个都变成了红脸关公。古人说:不到庐山枉对自己的眼睛,而不食螃蟹则辜负了自己的口腹。这一夜,我们喝着古井白酒,吃着,吞咽着上苍赐予的丰盛,豪迈的气概也深深地感动了自己。

    听说怀远的石榴是脍炙人口的,于是我和朋友不辞辛劳找到了盛产石榴的生产队,但仓库保管员告诉我们,买石榴需得到生产队长的批条,于是我们又转辗波折,在一片红薯地里找到了生产队长。脸色黝黑的他倒是爽快,他在人民装的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一个香烟壳,然后在烟纸背后,用墨水钢笔写下了两个大字:特批....
    怀远的石榴粒大汁多,其美味自然不用赘言。唐代诗人李商隐早就有诗为证: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

    有时为了改善伙食,我们也去县城里唯一私人经营的餐厅打打牙祭,记得餐厅的名字叫“杨记小吃”。拉开店门,在昏暗的灯光下,洋溢着酒气香烟,还有炒菜的香辣味儿。坐在长条板凳上,我们品尝着怀远的特色--烧鸡、烧卖、还有烧饼。老板娘是一位面容娟秀腰间系着一条青花围裙的中年妇女,人称“阿庆嫂”,每当有客人离去的时候,她都会用她略显粗犷,沙哑的嗓音送别:“有空一定再来哟!”

   离开怀远的前夜,县文化站的林秘书热情的送来两瓶”小磨麻油“,他温文尔雅地叮嘱道:麻油,一定要好好的包好藏好,因为如果被列车员发现,可能会被没收的。那是计划经济时代的趣事,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回到上海后。母亲在厨房里做菜,果然用上了小磨麻油,妹妹在一旁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啊....

   在居家闭门思过的日子里,我甚至想过此生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再去怀远看看,看看那令人难忘的”生产队长“,”厨师小胖“,”阿庆嫂“,还有文化站的”林秘书“,他们都还好吗?他们一定都有很大的发展吧?

    然而,一个百度上的视频却让我的想法发生了根本的动摇。视频里介绍的是《今日怀远》,只见高楼林立,公路发达,大桥如彩虹般地飞架淮河两岸,宛如一座美丽的花园城市。我在感叹之余,却不免有些失落,这样的怀远,我还有必要去看看吗?

    凑巧的是,前两天,我在东京的街头偶遇来自怀远的朋友。谈吐间,我在朋友纯真的神态里,感觉到怀远淳朴的民风,似乎看到怀远那秀美的山川河流,还有那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和长在山坡上的红色的枸杞子….

   怀远,一个过去的回忆,一个延续至今的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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