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疫情蔓延时，正是春节时分，大概很多人觉得封城两个礼拜，大概可以结束。却始未料到，这一封就封了两个月之久。春节过了，元宵节过了，要开学了，却还是得呆在家里。于是，学校上网课成为主流。但是，很快各大网课直播频频翻车，各类平台服务器处于崩溃状态。 
  当时，听到这个话题，还觉得那是国内的问题，但进入三月中旬，突然，在日本，上网课逐渐成为现实。起初，日本的大学并不希望上网课，我任“非常勤”（代课老师）的私立大学也只是来通知说，开学延期。然而，进入四月，感染人数开始上升，全国进入紧急事态，各大学不得不面对在线上课这一现实。 
  其实，我另一个工作地点——某机关语言研修所，也面临了如何上课的情况。四月一日，语言进修开始。外籍老师纷纷表示对坐电车去郊外的研修所感到不安。于是，第二周，研修所同意上网课。好在学生人数不多，我跟同学说好，用line上课。周一、周二刚上了两天，被叫停。原因有两个：一是有个别老师家中没有网络，也没有智能手机；二是个别学生手机流量不够上网课。在这里，可以知道一个问题，即，日本社会往往以低端为标准。 
  四月中旬，大学发来了在线上课的通知。日本大学一般用两大在线平台：一是Zoom，另一是Webex。Zoom一度因安全问题，遭到诟病，特别是由于它的创始人是美籍华裔，所以被怀疑会遭到中国的监视。我所上课的大学使用Webex，所以马上利用这个平台召开教师会议，说明如何使用。进入这个会议平台之前，先要进入学校之前就已经使用的网络平台，为此，就消耗了不少大脑细胞和时间。几个老师在一起抱怨：不如挤电车去学校来得轻松！ 



  大学开说明会那天，我如约坐到电脑前，听学校负责网络平台的人讲解。发现很多年纪很大的老师，拿着放大镜在看画面，好可怜。这样的说明，没有操作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效果，我也是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其中一个讲解的人是老师，镜头切到他时，把我吓一跳。这人简直是坐在一堆垃圾中，当然我称之为垃圾的是杂乱无章的纸片和书籍，这个场景一直延续到他身后。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从纸片和书籍中冒出来，让我不由身子后倾20公分。后来，就没好好听他讲什么、、、为什么他们不事先做好一个视频呢。整个说明会要开四场，他竟然就这样出现了四次！ 
  还是摸不着头脑，于是，跟几个比较要好的老师开始练习，互相做主办方招待对方。这些老师都在多个大学上课，所以，他们给我寄来了Zoom的讲解视频，一个年轻姑娘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讲解画面，很清楚易懂，因为操作方法基本上差不多，所以我也顺便了解了Webex的主要用法。 
  上网课，其实不是最难的事情，最难的事情是，如何在学校的平台上跟学生做沟通。如何做PPT，如何把视频和音频嵌入PPT。最后是如何上传教材，如何通知学生，如何设定出席考勤，等等一大堆事。 
从掌握电脑技术上来说，很有收获感，但是，感觉又损失不少大脑细胞和大量的时间。如果没有疫情，我根本不用花时间做这些工作！
  五月一日，是大学开始上网课的第一天。因为已经练习过画面的操作，我在上课10分钟前打开电脑，刚接好网络，就听到电脑不断发出“嘟、嘟”的声音，那是学生接上网络、进入会议室的声音，“成功了！”，心中不免有点小惊喜。第一节课，共有44个学生。但是，其实进入会议室的学生不过25人左右。事先听别的老师说，第一天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学生参加就不错了，所以也没太担心。大概上了一个小时结束，让学生提交一个自我介绍到学校的网络平台上。 
  半小时后，开始上第二节课。还是在10分钟前打开了网络平台的会议室，但是，过了上课时间，才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这个班，人更多，有46个同学，但实际参加人数还不及第一节课多。当时以为，这是个文科班，女孩子多，可能有技术问题。午休时，跟几个老师一聊天才知道，两个平台的服务器都已经近于饱和状态。 
  调整好心态，开始上下午的第三节课。过了10分钟，才有同学进来。这个班是二年级，跟羞涩的一年级不同，一进来就对我说，“老师，总算进来了！”结果，名单上的32人，才进来6个人，让我觉得很舒服，没有负担。 
  一天就这三节课，赶紧写了一个通知发到平台上，以便让没有参加的同学交作业。这才接到学校的通知说，平台将于第四节课后关闭！这意味着平台服务器崩溃，我也很绝望。 
  5月2日以后，日本进入黄金周大连休，但是我上课的大学不放假，天天都有网课。跟几个老师交流第一天的心得体会，她们告诉我的信息是：上学校平台的话，最好在深夜或清早。嗨，又不是做坏事，心想。但是，结果证实了这一点：2日一天不能上学校平台，不知这天的师生是怎么上课的。3日以后，终于进去了几次，但不是所有的时间段都接得上。 
   不得不在深夜接到学校平台的服务器上，找到学生提交的作业，开始给他们一一回信。给120人写回信，大概是我人生中在短时间内要写的最多的一次！大概会有权威的老师给所有人发一个统一的回信，但我做不到。读到学生的自我介绍和提问，怎么能回一个千篇一律、不痛不痒的信件呢？
   某机关的研修所那边也终于决定重新开课，用一个叫Teams的平台、、、很无语。一个看不见的病毒把人类赶到没有实体的网络世界，而这个网络世界又比现实世界更混乱，可谓网络平台战国时代。另一方面，平台服务器的扩容升级远远不及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快。
   现在，只能说是病毒在倒逼技术进步，但人类的智能还远不及技术的速度，我也不期待下周会有更好的服务器出现，只但愿我做的教材能让初学中文的学生满意、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