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成的遗骨》想到的   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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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丰
2024-08-01
【蒋丰悟谈】
从日本华人女作家朱惠《平成的遗骨》想到的

◆《日本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2024年7月的最后一天,我与旅日华人女作家、《日本华侨报》的作者朱惠在东京中国文化中心再次相逢,因为我们共同来参加西冷印社日本学堂挂牌仪式活动。其间,她忙里偷闲,签字后送给我一本2024年7月在东京书房出版的随笔新作,题目也算浪漫——《又是东瀛梅雨季》。她轻声叮嘱我,“您一定先看里面那篇《平成的遗骨》啊!”
回到报社,我顾不上吃午饭,就立即在办公桌前翻看这篇《平成的遗骨》的随笔。其实,一看题目,我心里就已有沉甸甸的感觉,朱惠应该是与许多海外华侨华人一样,与父辈经历了“生离”和“死别”。翻开后详读,果然如此,朱惠以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了那一份跨越时空、缠绕心间的与父亲的“生离”与“死别”。


(朱惠女士的父亲)

大而观之,朱惠这篇散文是一段个人记忆的书写;微而看来,我更愿意把它视为海外华侨华人共同情感的抒发。
我体验过“生离”,那是活着时的无奈与不舍,是离乡背井、远赴他国的决绝与牵挂。其实,不知有多少海外华侨华人,在年轻或懵懂时,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憧憬和对更好生活的追求,踏上了远离故土的航程。他们或许是为了求学,或许是为了谋生,或许只是为了一探外面世界的广阔。但无论初衷如何,当他们真正站在异国的土地上时,心中那份对家的思念便开始如影随形。
在这其中,又有多少海外华侨华人经历了“死别”,那是归来时的愕然与悲痛,那是千山万水也跨不过的生死鸿沟。当她或他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时,却发现那个曾经给予无限温暖和庇护的家,已经物是人非。老父亲啊,那些在他们心中永远坚强、永远慈祥的身影,已经悄然离世,只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未竟的话语。

我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努力恢复理智思考。在我看来,这种“生离”与“死别”,已经不仅仅是个人情感的波折,更是一种深刻的华侨华人社会文化现象。它反映了海外华侨华人群体在全球化背景下的迁徙与流动,以及在这种迁徙与流动中所经历的复杂心理和情感变化。



作为旅日社评作家,我已经习惯于凡事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种社会文化现象?我认为,第一,我们需要认识到,这是全球化时代不可避免的一部分。随着交通和通讯技术的发展,人们跨越国界的能力和意愿都在增强。这种迁徙和流动,既带来了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也带来了个人和家庭的离散与重组。华侨华人的“生离”与“死别”,正是这种时代变迁的微观体现。
第二,我们需要关注这种现象对个人和社会的影响。对于个人而言,“生离”与“死别”往往伴随着深刻的情感创伤和身份认同的困惑。他们需要在异国他乡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社交网络,同时又要面对与故乡和亲人的断裂。这种断裂,不仅仅是地理上的,更是文化和情感上的。对于社会而言,这种现象则可能导致文化多样性和社会凝聚力的减弱。因此,海外侨团需要提供更多的社会支持和心理辅导,帮助华侨华人更好地应对这种情感上的挑战。

第三,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从这种现象中汲取力量和智慧。华侨华人的“生离”与“死别”,虽然充满了痛苦和遗憾,但也蕴含着坚韧和勇气。他们用自己的经历和故事,书写了一部部跨越时空的史诗。这些史诗,不仅记录了他们的个人成长和奋斗历程,也记录了他们在异国他乡如何坚守自己的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

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鼓励华侨华人自己积极面对和处理这种“生离”与“死别”的情感挑战。他们可以通过文学创作、艺术创作、社区活动等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考,也可以通过建立互助组织和社交网络来寻求情感上的支持和慰藉。
把“生离”与“死别”看做是海外华侨华人不可避免的社会文化现象,是朱惠这篇随笔给我的启示。十分可贵的是,这篇随笔并不是一种消极或悲观情感的宣泄,反而展现一种异文化比较后的力量和智慧。朱惠在文中把中国的葬礼与日本的葬礼进行了比较,她从自己用手掌把装有父亲热乎乎骨灰的红布袋压入骨灰盒,想到了参加日本葬礼时看到日本人拿着筷子把遗骨捡拾到骨灰坛子中的情景。朱惠在这里告诉人们:尽管情感的表达千姿百态,但那份对情感本质的追求,却如同夜空中最恒久的星光,照亮着每一个渴望爱与温暖的心灵。



十四行诗“不是母亲的母亲”诵读者  蒋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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