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亦故乡!(上篇)
曾经有人问我,你的 老家是哪里?我不会马上回答,而是确认一般的反问对方?你是问我父母的老家吗?
其实我父母的老家是有鱼米乡之称的湖南,爱吃辣椒,盛产辣妹子。记得有首歌这么唱,“洪湖水呀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家乡,清早船儿去撒网,晚上回来鱼儿满仓!”只不过把这洪湖换为洞庭湖,就再确切不过了。
我出生的地方是浙江宁波,汤圆出名!而我真正长大的地方又是扬子江畔的江苏。所以,从小我一直被“老家是哪里的?”这个问题所困扰。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准确?所以会把这三个地方一股脑儿地都说出来,让对方去判断。
说起父母老家湖南省常德市汉寿县,我是没有什么记忆的。记得小时候母亲告诉我,在我三岁的时候,她曾带我回过一次洞庭湖边上的老家。外公很早就去世了。外婆生有六个儿女,三男三女,分别是三个舅舅,我们的大姨和小姨。母亲排行老二,十五岁离家去闯世界,在东北学开拖拉机,遇见了同是老乡的父亲。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聊起来以后,居然还是同一个镇,只是村子不同,相距不超过十里。后来他们喜结良缘,然后有了姐姐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家里墙上挂着父亲当年身穿空军飞行服,头戴空军飞行帽的照片,帅的不可理喻。而长相普通,小个子的母亲是怎样抓住父亲这个高质量帅小伙的,一直是个迷。后来家里来亲戚,饭桌上聊起此事,母亲毫不客气的承认是自己主动追求。于是我有点懂了湖南妹子的勇敢和热辣。遗憾的是我似乎没有继承母亲的真性情。也许是湖南的辣椒吃的不够多吧。
三岁之前的记忆,即使有些残留也是模糊暧昧的。梦里看到的场景是断片式的,稻草的屋顶,稀疏的竹篱笆,坐在木盆里去采荷塘里的莲蓬,用手抠出脆生生的莲子,直接放嘴里。摘新鲜菱角时,不小心掉进泥坑,糊了满身泥巴。那个从糖罐里拿出大白兔奶糖给我吃的满脸皱纹的老人,应该是外婆,比母亲年轻,梳着两根麻花辫,一笑眯眯眼的姐姐,一定是带过我的小姨。母亲说,我三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带我和姐姐回过湖南的老家,因为回家太难了。先坐火车,再坐轮船,到了长沙还要再转几趟长途公交,从乡镇到村里还有几十里,她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等以后我们长大了,如果外婆还在的话,自己回老家看看。时光荏苒,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母亲的老家,成了我记忆里的回忆。老一辈几乎都已成故人。回去哪里?我是完全的陌生人!
2019年我回国办事,机票紧张又赶时间,买了东京飞宁波栎木的机票,在宁波停留半日,然后飞青岛。宁波是我出生的地方。母亲告诉我,我出生在宁波的萧文医院,住在法院巷,很小的时候又因军人父亲工作调动举家迁往江苏。所以对于宁波这个出生地,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印象的。然而我却记得家门口那条悠长的小巷,青石板路,细雨朦胧,挑担的小贩,敲着竹筒叫卖黑芝麻馅的汤圆。
汤圆!汤圆要否?黑芝麻的汤圆要否?襁褓中的我昏昏欲睡,而悠长的叫卖声却永远留在了记忆的深处。宁波停留的半日,我从机场坐地铁去市区,走马观花,吃了一碗小吃,望了几眼钟楼,拍了几张照片,又匆匆返回机场,没时间去望一眼老外滩。在等地铁时,碰到一位奶奶带着孙女,我的社交牛逼症犯了,告诉她在找我的出生地,问她知不知道宁波的萧文医院?老太太微笑摇摇头。宁波这些年变化很大,很多老地方都拆没有了。如果找不到也不必纠结,把它留在心里好了。
好一句留在心里。其实人生有很多的愿望,比如想见的人,想去的地方,渴望完成的事情,未必天从人愿。一味纠结只是徒增烦恼,不如放下执念,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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